2017年5月11日 星期四

東京,Cafe Bach巴哈咖啡館 (カフェ・バッハ)。

愛喝咖啡,卻稱不上懂咖啡。嗜咖啡因,喜歡黑咖啡,喜歡手沖咖啡,但沒能耐對豆性、酸味、果香、產地和處理方式等等「行話」侃侃而談,每次接過店員手上的單品咖啡花名冊,就像初面臨化學元素表大考驗的國中生,一時之間感嘆宇宙之浩大世界知識之廣博而我如此渺小,印在Menu上的無論是英文、日文還是繁體中文,一概如無字天書般奧秘難解,店員與我之間的氣氛隨著韶光飛逝漸顯尷尬,趕緊在心中點點豆豆請國王下山助我完成答題,每一次咖啡杯送至眼前,都是一場充滿驚喜的探險。偶然喝到一杯令人心花怒放的咖啡,便把小時後背單字的記性召喚出來,勉強記下什麼產地,什麼樣的處理方式,烘焙程度如何,可惜腦容量與背誦能力顯然不如求學時期,一眨眼工夫就忘得一乾二淨,下一次踏進咖啡館又是一場火焰大考驗。最後,決定放自己一馬(換言之自暴自棄),或者開口問店員,或者乾脆一指神功如碟仙一般指著哪款咖啡便喝哪款,結果當然是有時欣喜有時感慨,卻也成為一種樂趣。久而久之,乾脆記下喜歡的咖啡店,用紅色馬克筆在腦海的地圖上打一個大星號,就這間,就這杯,包君滿意,紅色星號逐年累積,便成就一張私藏的咖啡地圖,一旦咖啡癮犯了,立即自動導航到定點位置。

如前所述,我不懂咖啡,所以推薦的也不見然是好咖啡,只能說是自己認為好喝的咖啡。Cafe Bach卻可以說是例外,其名氣之響,也用不著我這門外漢錦上添花,簡言之,它就是東京咖啡地圖上的麥加,原因無他,全來自經營者的光環,日本咖啡界第一把交椅——田口護先生,這名字連我也是如雷貫耳,不難想像前往朝聖的咖啡迷如何絡繹不絕。Cafe Bach位於南千住,是東京荒川區的一個住宅區,雖非鬧區,交通算十分簡便,跳上日比谷線地鐵,一路往北千住站的方向搭,車上乘客走得差不多時,倒數第二站南千住便到了。南千住安靜愜意,路上大多是騎著單車的主婦,以及漫步在夏日艷陽下的爺爺奶奶,沒有觀光味濃厚的「和風」建築或裝飾,卻有著更加深刻的現代東京味。

初次拜訪Cafe Bach的那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車站到咖啡館短短十分鐘路程我已是大汗小汗落玉盤,一進門咖啡香混著冷氣往臉上撲來,瞬間置身天堂,那是熟悉的偏中深焙日本咖啡,對於喜歡咖啡偏苦的我而言,近幾年來在台灣飽受霸凌(真敢講),時下流行的淺焙咖啡,每家咖啡館各顯神威展現自己獨到的酸味見解,每當我脫口而出說:「我喜歡苦一點的咖啡。」或是更沒神經的說出:「我喜歡中焙的咖啡。」對方臉上的表情實在耐人尋味,彷彿我剛剛對著咖啡師吐出什麼粗鄙的詞彙,倒不是我不喜酸味,味蕾遲鈍如我也能稍微領略不同酸味的美妙,然而咖啡中那股苦勁實在令我上癮,不管是又酸又苦,苦而香醇,或者苦卻回甘,都讓我為之瘋狂難以自拔,比起花香和果香,堅果或可可般濃郁甚至帶點焦苦香氣,以及香濃的奶味或焦糖味才是我的心頭好。對苦味的愛好在台北時髦咖啡廳裡換來不少詫異神情,也喝了不少苦澀至極使我不禁眉頭深鎖旁人還以為是福爾摩斯在辦案的深焙咖啡,太愛胡思亂想,在想像力的魔域裡,彷彿看見咖啡師躲在吧台後輕輕一嘆:「下列不相見,以閉門羹待之。」

反之日本便是我的樂土,走在中焙咖啡大行其道的擬轟,宛如歸鄉產卵的鮭魚悠遊其中好不自在。Cafe Bach的單品咖啡一字排開由上而下標明淺焙到深焙,這咖啡烘焙光譜太值得稱許,讓我完全省去國王下山來點兵的無智商選擇過程,開開心心選了一杯中深焙的咖啡。等咖啡上桌的時間先是用眼睛晃了一圈,發現店裡大部分是住附近的爺爺奶奶,有的邊喝咖啡邊看報紙,有的點根菸配咖啡沈思,也有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閒聊的,陸續有幾位熟客臉的客人走進來,店裡座位大概九成都坐了人,早上八點就營業的Cafe Bach顯然是社區居民的早餐好去處,眼球逛完,雙腳也蠢蠢欲動,盡可能不打擾悠哉氣氛的踱向冰櫃,裡頭盡是白日夢般美妙的甜點,一旁的桌子上也擺著不少誘人的麵包,田口護曾經打趣的比喻:「如果咖啡與甜點是情侶,那麼咖啡和麵包就如同夫妻關係。」因此Cafe Bach每天都有自家烘焙的甜點和麵包,我接受店員的推薦,選擇了甜蜜的情侶路線,欽點棉花糖蛋白霜檸檬蛋糕最為今日大師手沖咖啡的親密伴侶。

田口護的咖啡和甜點都讓人一試成主顧難以忘懷,Cafe Bach也成為我每次旅行東京必定前往踩點的咖啡廳,每次離去前還要打包幾袋Cafe Bach自家烘焙的咖啡豆,送禮自用兩相宜,放在行李內,整個行李箱還會充滿咖啡豆香氣呢!


Cafe Bach巴哈咖啡館 (カフェ・バッハ)
地址: 日本〒111-0021 Tokyo, 台東区Nihonzutsumi, 1−23−9
電話: +81 3-3875-2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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